阿里,有天上人间之美誉,以藏西秘境而著称。
在这个奥秘的当地,自然景观让人销魂,风土人情使人忘情。别的暂且不提,光阿里的云,就把我一次次看得痴迷,看得沉醉,看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。
和其他当地一样,阿里的云也有阴晴雨雪之异,晨暮昼夜之别;也随时节替换而替换,因气候改变而改变。但人们见得最多的,也是我认为最好的,是阿里的白云。那是一种比白还要白的白,白得无法比喻,白得难以形容,白得让人发痴、发愣、发困,多看几眼就觉得眼皮子沉重。
这白中,有芙蓉玉兰芍药花蕊中的嫩,有孔雀仙鹤天鹅翼羽里的细,有苍莽雪原、浩荡江河的雄壮,有飞禽走兽、花草树木的灵巧,时如千军万马赴疆场,时似巧夺天工细雕刻,千奇百怪,千变万化,一幅幅画意诗情,一幅幅舞起歌生。这画,画家画不出她的魂;这诗,诗人写不出她的境;这舞,舞蹈家舞不出她的姿;这歌,歌唱家唱不出她的韵。
阿里的云之所以这么白,是因为她们是雪山的雪染成的,是圣湖的水洗过的,是鲜纯的牛奶泡出的,是酥油茶的香味熏白的。加上通明的阳光照射,众多的蓝天映衬,广袤的草原衬托,她们不白才怪了!
那些斜斜的挂在班公柳梢的云,嫩嫩的浸在圣湖水里的云,颤颤的顶在格桑花尖的云,懒懒的飘在冰川峡谷的云,柔柔的荡在青稞田里的云,静静的映在牦牛眼中的云,低低的擦着连坡草甸的云,香香的裹着青草滋味的云,远远的藏在雪山背面的云,轻轻地拂动卓玛发际的云,密密的好像鱼鳞的云,透透的亮似无暇水晶的云,飒飒的宛若高山飞瀑的云,比春风软,比烟雾轻,比冬雪洁,比棉团虚,比十七八女孩子的肌肤还要嫩还要细。看着这些悠悠潇洒的云,慢慢舒展的云,缓缓流动的云,我的一身浮躁和疲惫、一切惆怅和烦恼,彻底被这沁人心脾的白云抹掉了。
在阿里的几年里,无论是车上、立刻、飞机上或是徒步行走中,我随时都会被这美丽所沉醉。那些洗涤我五脏六腑的云,挑逗我三魂七魄的云,钻进我耳膜鼻腔的云,跳进我眼睛嘴里的云,浸入我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的云,时时把我围住。在这些云起云落的日子里,我的身体填满了不染纤尘的云,我的眼前游荡着五彩缤纷的云,我的脑子里也尽是些云的俏容、云的妙姿、云的纯洁、云的潇洒、云的奥秘了。
走累了,跑乏了,我便找一处避风的当地,选一块绵软的草地,脚一展,腿一伸,眼睛半睁半闭地躺在草甸上,看云山逶迤,看云河激荡,看云城栉比,看云路纵横,看云村静寂,看云野起伏,看云树摇曳,看云女婀娜,看云阵雄伟,看云丝潇洒,看云影投地,看一疙瘩云流向天边,又一疙瘩云跌落原边……直看得日落了西山,鸟归了巢穴,羊进了圈舍,一两块孤云也滑入了漆黑,我才记得站动身走向那孤寂的公寓。
青稞田
普兰的青稞田,好像普兰的女子一样,给人一种冷艳的美。
在荒凉的戈壁上走得疲惫了,看得瞌睡了,忽然眼前一亮,那是你看到了普兰的青稞田。
初夏时节,走在普兰的峡谷地带,那加厚的绿绒毯,一块块、一方方,把一个个荒沟石滩挤得满满当当,铺得平平展展,那香味闻得人沉醉,那绿色看得人眼馋。
若是到了盛夏时,那绿绒毯便膨了开去,胀了开来,成了一台台绿波,一沟沟绿浪。和风一吹,绿色波浪就荡漾开来,一波跟着一波,一浪赶着一浪,飘向看不见止境的远方。
在人们尽情地赏识这绿时,气候一天天变热。忽然有一天,人们惊讶地发现,这些随风摇晃的绿波瞬间又变成了金浪。在金色的美丽中,人们看到了收获的希望。
当这些青稞颗粒归仓后,它便走进了人们的日子,丰富着人们的餐桌。方圆百十里,远近几十个县,吃白糌粑,酿青稞酒,有谁会想不起普兰的青稞田?
青稞到处有,为什么普兰的最好?
高寒的气候,肥美的泥土,强烈的光照,明显的温差,造就了普兰生长青稞的共同优势。
青稞,一年一年地绿,一年一年地黄,给普兰带来了美丽,给普兰人带来了高兴。
古城堡
老远望去,山好险恶,城好雄伟。
这是古格时期的古城堡旧址。
古城堡坐落在陡峭的山嘴上,前面是几百米高的悬崖,后面是几百米深的深渊。沿着窄窄陡陡的土台阶往上攀,不由得让人心惊胆战。
千百年的风侵雨蚀,千百年的日灼雪浸,古城堡废弃了,屋檐下鸟雀筑巢,洞窟中狐兔垒窝,一地的瓦砾和断壁残垣,静静地回想着旧日的辉煌。
山仍是土林中的那座山,城仍是山巅上的那座城,山墙上的工事仍然明晰,墩台上的旗台依旧残存,仅仅古格的声响已随风远去。
正是残阳斜照的时分,古城堡显得愈加沧桑而破败。一只乌鸦蹲在断墙上叫,一缕西风掀起我的衣角,让我想起了“古道西风瘦马”的苍凉,“寒鸦哀嚎枯枝冷”的寂廖,“落日楼台一笛风”的冷清,“一半秋山带落日”的惨淡……
这就是古城堡,见证了历史的风雨,阅历了年月的洗礼,用一身的沧桑把后人提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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